此页面上的内容需要较新版本的 Adobe Flash Player。

获取 Adobe Flash Player

当前位置:夏津新闻网 > 夏津文苑 > 正文

春草无处不延绵


  ■刘芹
  立春一过,那沉睡了一冬的大地就再也沉不住气了,在湿润的泥沼里,草的根和种子就潜心于构思了。春天的诠释在它的横叶竖茎里悄悄地成长,春草尽情地写着绿色的文字,或章,或篇,或段,或句,写满田野,写满河边地头,写满山坡沟壑,甚至写满农家小院的墙脚。正如唐代诗人唐彦谦《春草》诗云:“天北天南绕地边,托根无处不延绵。 ”而春草很任性,最善于写它的随笔散地。
  大自然里和春最相亲的是小草,小草是春天的使者,春天的象征。春草作为春天的使者,在诗人笔下,处处展现着早春的生机和活力。 “池塘生春草,园柳变鸣禽”(《登池上楼》),南北朝诗人谢灵运对春草非常敏感,久病初愈的诗人见到池塘边的春草,使他感受到春天万物勃发的生机,于是很自然地写出了这两句清新之句。表现了诗人敏锐的感觉,以及忧郁的心情在春天的节律中发生的振荡。
  最能写出春草情致的我看还要数唐代大诗人韩愈,他的《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》“天街小雨润如酥,草色遥看近却无。最是一年春好处,绝胜烟柳满皇都。”是那样的诗意满天。小雨落下来,像细腻润滑的奶油一般,给人酥软、润滑的感觉。远远看,连成片的草地似乎已经满是蒙蒙绿色,但是走近了去看,却又好像没有了!在远方的淡淡的一抹,在眼前却消失了。现在真是春天最好的时光了,那种早春几近透明的绿,是浅浅的,淡淡的,朦朦胧胧的,只可远观难于近察的;而这一点娇嫩撩人的初初萌动的春色,还真胜过了满城柳荫的晚春景色呢!
  唐代另一位诗人白居易眼光也独特,手法也老道。他的《钱塘湖春行》“几处早莺争暖树,谁家新燕啄春泥。乱花渐欲迷人眼,浅草才能没马蹄。 ”诗中西子湖畔的早春别有情味。早莺争暖树做窝,新燕啄春泥筑巢,一切都是那么新鲜、活泼,富有生机活力。花逐渐开得繁盛了,纷纷扰扰的乱红之间,人眼开始变得迷离沉醉;花绽放的时候草跟着长,但是草还未深,踏马游春,萌生的小草刚刚没了马蹄。诗人面对这一派蓬勃的早春气象,不由得由衷地赞叹:“最爱湖东行不足,绿杨阴里白沙堤。 ”
  在古人眼里,春草是多面的,春草既是报春的使者,更是诗人寄托离情别绪的载体。而美好的春色又总能逗引起怀念故人盼望团聚的思想感情,最能表达离愁无穷无尽的情思。以春草为意象抒发离别情结的诗句不胜枚举:南朝诗人江淹的《别赋》:“春草碧色,春水渌波,送君南浦,伤如之何? ”南朝诗人谢灵运的《悲哉行》:“萋萋春草生,王孙游有情。 ”像李白这样乐观飞扬的诗仙,在灞陵边送别的时候也会说:送君灞陵亭,灞水流浩浩。上有无花之古树,下有伤心之春草。冬去春来,莺飞草长。春满人间的时候,春风染绿了萋萋春草。西安往东南三十里的地方有一条灞水,汉文帝陵就在这个地方,所以叫做灞陵。唐朝时的送别,人们出长安东门,都在这里分手。 “上有无花之古木,下有伤心之春草”,抬头远观,花还没开上古木枝头,但地上的草已经缭乱,李白说这叫“伤心之春草”。再看唐代诗人王维的《山中送别》:山中相送罢,日暮掩柴扉。春草明年绿,王孙归不归。这首送别诗的独特之处在于从时间上将来年的春草表现出来,在当前想到未来,在送别当日就流露出归期难定、离思方深的感情。题为“送别”却又无具体送别情节,以春草为反衬,寓别情于行间,见离愁于字里,似浅实深,意蕴悠长,回味无穷。
  被春草装扮的大自然是最美的,这时大自然里五彩缤纷,莺歌燕舞。田野上,树林忙着做插图,野花忙着绘彩画,蝴蝶和昆虫,在绿茵茵的春草间,挑选出一件又一件新鲜的时装,一展翅就打开一棵草的梦想;再一展翅,草就欢快地绿遍山川田野。春草漫延蔓生,更行更远,没有谁能阻得住它的脚步。春风吹动,草欢乐地抖动着身子向人们微笑;春雨轻洒,草潇洒地把碧绿的毯子铺开让人们轻抚,只要哪里有春草,哪里就有绿色,哪里就有希望。而鸟在空中配着画外音,解说给匆忙的行云听。
  春草虽然不起眼,但它们却把大地装扮的异常美丽。它们珍惜每一寸土地,驱赶荒凉,征服贫瘠,以它绿色的大手笔和庄稼人的锄头较量着,看谁的文章更美丽。有时春草很顽皮,悄悄钻进庄稼之间,可逃不出严格认真的农民,一锄连根掏出来,“你来掺和什么?这不是你待的地方。 ”春草扮处怪脸灰头蔫脑地溜走了。春草朴素天真,它淡漠都市的繁华,却甘愿将它的绿不断献给荒地沙漠,为饥温渴的旅人们寻找生命的甘泉水。
  宽广的原野是春草最舒服的家,田野里春草热情奔放,恣意抒写,淋漓尽致地挥洒它绿色的畅想。春草且行且止,收放自如,天涯海角迤逦而行,文章可谓篇篇华美,章章锦绣,字字珠玑。春草懂得自己的使命,它从不嫉妒沉甸甸的谷穗,也不在乎野火会不会烧尽它全部卷稿,春风一吹,展现在人们眼前的依然是一片勃勃生机。因而,我很喜欢白居易的“离离原上草,一岁一枯荣,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 ”草以顽强旺盛的生命力,饱蘸生命的浓墨,在稿纸一般的广大地上,不停地挥写它绿色的畅想曲。